文澜艺苑

某大学成立十八周年，有位同学写道：我所喜欢的，落日、月光、四季里的叶子、傍晚堆积的云、路边的花、微风里水面细碎的金色、阳光画在墙上植物的影子、雨后积水里的建筑、各式各样亮晶晶的小东西、钢笔在纸上写的第一个字、看得见天空的书桌、有钢琴的房间、落雪的凌晨四点......这一切，让人彷徨、思索、追寻。
　　我最近很喜欢这段文字，常引为善音。
　　我想，我大概是与他一样的吧，喜欢着亮晶晶的小东西，暗沉厚实的木柜，大人们抚摸了一辈子的旧物，小孩子刚淘来的饰品......这些零散细碎的，很难归类的它们。
　　有一天，我发现我还喜欢四季里的叶子。
　　春天来的时候，它们像小生灵们毛茸茸的耳朵，鹅黄娇嫩，簇拥着攒成一团，和风吹来，像小手一样张开。夏天，它们变成深黑的绿色，厚实发亮，能掐出一股绿的染料来。秋天，我喜欢黄树叶落在枯叶上的细微声息。到了隆冬，百叶落尽，“枯滕老树昏鸦”的景象也常令我心折。
　　与叶子相关的，像三月的莺飞草长、六月的枝繁叶茂、九月的一地金黄与腊月的古木森然。喜欢叶子的人，免不了也喜欢它们。
　　我常觉得我一定有许多陌生的朋友，我与他们一样喜欢着不同季节里的叶子，雨后的落日、皎皎的月光......。我们所爱的它们，似乎常常被视为生活里的细枝末节，又常常显得无关紧要，往往转瞬即逝，没什么价值，没有它们，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。但这些，又像是我喜欢它们的所谓的理由。也许它们的唯一好处，是使生活不要那么的坚硬如铁，或是在紧崩崩的日子里，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。我们常渴望时光慢一些再慢一些。而在此时，我才感受到时光的颗粒感，与它缓缓走过耳旁时的样子，那声息像风铃在檐角上摇曳，像波纹在水中荡漾开来。又像文首的那段文字一样，它们的颗粒感并未给人“膈应”之感。它们横旦在我们的生活中间，随时地插入一脚，我们常常忽视它们，却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感。
　　关于落日与月光。我喜欢它们的时候，有时，是呆呆望着个半天，有时，是在某瞬间投去一瞥。那一刻我松驰而忘忧。对于我，它们仍是生活中的细枝末节，但早已不是那么的无关紧要了。
　　曾有人问：你是否对生活中的美好瞬间怀有深情。关于这个问题，我还真没想过呢。也许我更喜欢的，是生活的本身。
　　还有四季里轮回的生命与往复的叶子。